隋明颐
青岛黄海学院
《浓雾》
夹杂十足的困意而起,恍惚间觉得窗帘的缝隙映出一股晶莹的蓝白光,尚未了解到时间的我只顾拉开窗帘,发现自己竟然一晚上未关窗。冬日的冷气猛地使我清醒,外面全是雾,可见度不足五十米,再近些的窗前光秃秃的树杈,也仅能辨个大概。
虽大雪节气刚过,但是无论青岛还是潍坊却委实都还未有雪的踪影,不知觉间又降了一层温,屋内的温度勉强盖过寒气。正是如此,当我看到窗外的浓雾想着这个天气必然刺骨,便无暇顾及继续躺在床上,索性还关掉了电子设备,妄想一整天不再出门。可当我再度醒来,天已经有阳光照亮,雾大抵都已经消散,再远的地方无论色彩还是轮廓都清晰的如新的一般。
正当我将雾的情形抛诸九霄之外的时候,厨房的铁纱窗传来犹如被风刮动的声音,白天的天光已经笼罩住我眼中的全貌,可一丝风的声响都未听闻,便觉得奇妙。我把手搭在铁纱窗上,一时一股极寒的冰凉由着我的手心,传递到我浑身,还有些湿润。整整几个小时我再不能忘了清晨的雾和那冷空气,使我不得已感念冬日的气息,尚不知雪何时能落,独在屋内安心养护的我竟如此直白的体感到了冬,怕是深冬隆冬时节都要害死还染病的我。
浓雾弥漫的时候,天空显的蓝些,好与雾区分开来。自觉的认为自己是忧愁的,是如害了大病的人一般,当然我还能被救到,还可活下去。然而我又十足的忧愁,我所爱的姥姥也身体不适,前些日子刚接到家里来住,我看我的住房就好像指染了一层冷调。去年的冬天父母连带妹妹和弟弟都得病,今年当我凝视着归家以来的第一场雾,竟然愁的不得了。愁病愁永昼,分明又不是要殒越,只可以说是自顾自的,自找无趣。若雾尚在,尚有灵心,可否将我的忧愁一股卷走消散呢,想来是不可以的,活在这片冬景里,无论在哪都需要温暖,几经周折我的忧愁也自阳光微醺入窗进到屋子里来渐渐形散开来,氤氲着晨起的空气,时觉自己把自己拖累伤。
看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杈,虽光秃秃,然而枝格外的多,一个念头攫住我,在此枯淡萧瑟的冬景中,还有什么可让我表情放肆的事情吗?我发觉我是在搪塞自己混沌的心绪,时下已经无了雾,一切照旧是冬日的景象,照旧是如此,雾也是照旧,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新颖的不是吗?倘若我有何夙愿,我便只想挑个季节离去,倘若我还能做一些更尽兴的事情,我还想栽一棵榆树,在我心绪纷乱不堪的时候让我在树底下安静的依偎着,在我非烟非雾的幻想里朦胧生出的一个惹人恋爱的女孩,兴许能在某一天看到榆树底下的她褶褶生辉。 记当年临冬的秋日之雾,我与朋友一同走着,清冷湿润的空气使我很不安分,朋友也希望现在蛰居在家里,然而我们是有目的的走。过了扶淇河南边的河滩,也是临三里庄水库很近的地方,太阳从雾景中升起悬在天上,看去就就好像一团放置在塑料袋里的亮灯泡。河面未映出阳光,又因为浓雾使我看着河面感到已经消失。待我们到了常山,也便是这儿雾愈发浓郁,远看山林绿叶与雾融合的恰到好处,映出绿林的翠绿,愈发显得深沉。而白净的天,不知是不是本色,雾色分层显白而灰,还有些如水墨画上的浅而淡的水青蓝,天空则也是如此,莫如说一团浅而淡的水青蓝在外面,内部包卷着我们。虽然知晓这些颜色都是光线所反射出来的,但是氤氲着这种雾气,根本无暇在乎。
我与朋友漫无目的的爬山,终是爬了上去,而那时阳光穿透了雾气,雾浑然散开来。驻坐在山顶小塔下石头上的老爷爷说刚才的盛景美得不像话,也便是我们错过了。一时从浓雾中出来的我,浑身都是干湿的,我稍稍喘了口气。从那时开始,我面对雾都有一股缺憾,虽是遐远往昔,但与当下的我的忧愁都有一股相似的隽永,诚然无论我再怎么努力,使出浑身解数,身上都将永久带有那份干湿的感觉。
再说那错过的盛景,仍是浓雾的一天(实则那一天是霾),朝起便携着另一位朋友去往庐山,如尘染在显白的透明玻璃上如磨砂一般。当我登顶地时候,眺望远方也好比是一派盛景。当然此刻我委实也是记不住的了,究竟何样的美和感觉,都已经感受不到了。 我躺在床上养护的这些时日里,时觉口干舌燥,不免又回想起老家看到的,在一望无际的田野,绵延向极远方的青山,其实无论何时何地,看向那座山总是带有自然的些许朦胧,而那日浓雾渐稠,我却只能看见隐隐的山顶,好似被雾吞了一样,使我深刻难忘。